在湖北省武汉市约见了几件案子的被执行人后,夜幕已降临。一天时间,湖北省襄阳市襄城区人民法院执行法官吴建忠和同事跑得都没顾得喝口热水。天色已晚,又下着雨,但为了赶时间,大家还是驱车往湖北省荆门市赶。雨天路滑,路上为躲避一辆疾驶的货车,他们的车子撞上路桩,车灯破了。出一趟差,每人手里都捏着几个案子,大家也顾不得许多,开着只有一只灯的车继续赶路。
执行一件案子,来回七八趟,追踪数个月,是常有的事儿,只要出差就是连轴转。
对于一件诉讼案,法庭作出判决只是一个逗号,只有执行完毕才能算结束,而执行法官就是给民事纠纷画句号的人。
每次执行都像一次战斗
张茂玉从办公室转到执行局才三年,但他对执行难感受非常深刻。在各类执行案件中,房屋腾退案件更是执行难中的难点。
2013年,长期不在家居住的苏某回家后,发现自己名下房屋被邻居袁某打通隔墙非法侵占,协商无果后,他起诉到法院。2015年10月,湖北省襄阳市襄城区人民法院判决袁某10日内腾空及返还占用苏某的6间房屋。
但是,袁某一直未履行判决,在判决后又将占用的房子租给了他人,并拒绝露面,更换了电话,法院始终没有找袁某。不得已,法院先后三次张贴公告,敦促袁某自动履行判决及告知其拒不履行判决的后果;这期间,又因现在的承租人拒不配合,执行法官一直不知道被占用房屋内部的情况。2016年11月底,张茂玉先后三次组织合议庭,讨论执行方案。
提前联系好负责开锁、搬迁、砌墙及拆卸空调的施工人员后,2016年12月2日上午,襄城区法院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社区网格员各2人现场见证、监督,在派出所民警的协助下,于9时开始强制执行判决。
为保障强制执行的顺利开展,襄城区法院17名法官及书记员分成三个小组,分别负责指挥执行实施、对围观群众的普法解释等工作以及对整个执行活动进行全程录音录像;还安排了9名法警负责安全保卫和警戒工作。这次强制执行持续7个小时。
“每次这样的执行,都像是一场战斗。不仅要充分考虑执行方案的每个环节,还要做好被执行人抗拒等突发事件的预案。还有不少房屋腾退案件当事人积怨很深,被执行人时常以自杀、自焚相威胁或者采取暴力对抗法院执行。”张茂玉说。但是,对那些恶意抗拒执行的,困难再大,他们也要坚决依法强制执行。
想尽办法也要执行到底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深知基层百姓的疾苦,也很想给他们办好事、办实事。”吴建忠说,在他手上的案子,他总要想尽办法去执行,怎么也得给申请人一个交代,坚决不让生效法律文书成为“一纸空文”。
2012年,一份欠薪100多万元的判决书到了吴建忠手上。经调查,判决书上的被执行人确实没有执行能力,而多次联系担保人,对方都不愿配合。于是,吴建忠决定到福建去见担保人。
经过调查,吴建忠发现担保人虽然名下没有财产,但有一栋私人别墅未如实申报,且本人正住在别墅里。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吴建忠获得了担保人的电话,并邀约担保人“出来坐坐”。等担保人上车后,同行的法警立即做好拘留担保人的准备工作。看到法院要动真格了,担保人害怕了,主动提出要偿还欠款。
此次福建之行,吴建忠带回了30多万元欠款,而担保人在随后的一年内也偿还了剩余欠款。吴建忠说,对于那些从心底里轻视法律的被执行人,他一定让其心服。这些年,为执行案件,吴建忠“拘留”的不下两三百人,但真正送到派出所的不到5人。“在强制执行过程中,可以采用拘留手段,但拘留不是目的,只是希望他们能明白法律生效文书不是‘一纸空文’。”吴建忠说。
“画句号”时最开心
工作中受委屈,每个执行法官都有过。周丹的抽屉里装得最多的是润喉含片,因为每天说的话太多了。“案件多了,法官忙不过来,本来就着急要钱的申请执行人,对法官的误会也就更多了。”周丹说,由于每天要接待一批又一批当事人,反复解释或者做思想工作,经常嗓子疼得不愿多说一句话。
作为一名执行法官,他们把自己的酸甜苦辣没放在心上,而把申请执行人的理解与否放在心上。“现在每个法官手中的案子都很多,而执行中又各有各的难度,需要申请执行人的配合和理解。”执行法官老乔说。
老乔拍拍桌上那一摞卷宗,感叹道,每一本卷宗都是一个故事,形形色色的故事就是生活百态。
一个外甥女告舅舅借钱不还的案子给老乔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老乔接手这个案子的判决时,由于常年矛盾积累,舅舅与外甥女“水火不容”,见面就吵架。第一次没调解成功,但老乔摸清了两人的脾气。第二次调解,老乔分开做工作,发现舅舅借钱不还,是因为舅舅买的一套房落在了外甥女的名下。一个要先还钱,一个要先过户,结果争执不下。第三次调解,老乔请同事帮忙,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带舅舅和外甥女婿去银行取钱,另一队人马带舅母和外甥女去过户。老乔通过电话“遥控”,终于为这起亲情间的纠纷画上了句号,而这个句号最终让舅舅和外甥女冰释前嫌。
作为一名执行法官,最开心的就是给案件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一个句号虽小,但对执行法官而言责任重大;一个句号虽小,却饱含了执行法官的酸甜苦辣。借用当下流行的“套路”:执行法官在哪儿?他们一直行走在执行的路上。